“不談了。”1月17日下午，當當網首席執行官李國慶給(gei)記者發來短信。此前在網上掀(xian)起漫天舌戰的李國慶突然罷戰。

　　上周末，李國(guo)慶在微(wei)博上數(shu)次爆料，稱公司(si)赴美IPO過程中(zhong)曾(ceng)遭(zao)投行(xing)壓價，為此(ci)上傳自創(chuang)“搖滾歌詞”一首，以泄(xie)其對(dui)投行(xing)的憤懣之(zhi)氣。不料，此(ci)舉引來(lai)數(shu)位自稱大摩員工的網友回(hui)應。數(shu)番舌戰下來(lai)，雙方言辭“很黃很暴力”。

　　“我正在(zai)就創作中的(de)臟(zang)話給董事會寫檢查(cha)。”直至記者截稿，李(li)國(guo)慶微(wei)博仍停(ting)留(liu)在(zai)17日中午的(de)更新狀(zhuang)態(tai)；而此前兩(liang)日，李(li)曾(ceng)徹夜不休，累計發出近(jin)40條微(wei)博應戰。

　　誰被“算計”

　　李國慶(qing)臨場抽身，留(liu)下一堆(dui)爛攤子等著善后。

　　17日下午，當當網和(he)大摩(mo)先(xian)后(hou)發布聲(sheng)明，不約而同地與當事人(ren)劃清界限。

　　當當網稱，李國慶的(de)自創(chuang)(chuang)歌詞屬虛構創(chuang)(chuang)作，為個人文學愛(ai)好，歌詞中出現(xian)“京罵”是錯(cuo)誤(wu)的(de)；但公司仍堅(jian)持，李國慶此舉(ju)初衷是自揭(jie)傷疤，對后(hou)來的(de)創(chuang)(chuang)業者及即將赴美(mei)的(de)上市(shi)公司進行警(jing)示(shi)。

　　聲明(ming)稱，歌詞確有(you)映射(she)某個(ge)行業(ye)(ye)中存在(zai)的不(bu)良現象，屬于(yu)仁(ren)者見(jian)仁(ren)。面對自家(jia)CEO的屢爆粗口，公(gong)司不(bu)得不(bu)在(zai)聲明(ming)中表示：“當當網贊成(cheng)企業(ye)(ye)家(jia)在(zai)微博上暢(chang)所欲言，但需注意凈(jing)化空間”。

　　而遭到(dao)李國慶指(zhi)名批評(ping)的大摩(mo)，則在17日傍(bang)晚發布一則更干(gan)脆的聲明：“根據公司對此(ci)事(shi)的初步(bu)調(diao)查結果，我們相信此(ci)微博(bo)作者不(bu)是摩(mo)根士(shi)丹(dan)利的員(yuan)工。這(zhe)種攻擊性的言(yan)論有違行業道德(de)標準。我們譴責這(zhe)種危害公司企業品(pin)牌(pai)與聲譽(yu)的行為”。

　　知情人(ren)士(shi)透露，大摩(mo)(mo)的調查重點主要集中(zhong)在網(wang)絡賬號、人(ren)物照片，以及(ji)以往記錄中(zhong)涉及(ji)的個人(ren)信息。另(ling)外，由(you)于上述“大摩(mo)(mo)員工”信息中(zhong)涉及(ji)中(zhong)國內地、中(zhong)國香港、美國等數區域，大摩(mo)(mo)此番是從全球范圍(wei)排查。

　　但大摩的(de)(de)調查(cha)結果(guo)出(chu)乎意(yi)料。據此前的(de)(de)網友(you)調查(cha)，參加(jia)這(zhe)次舌戰的(de)(de)“大摩員工”或許(xu)確有其人。

　　從已有網絡信息(xi)推斷，參戰(zhan)者(zhe)多為女性(xing)，被網友冠以“大(da)摩女”稱號；在她們的(de)微博信息(xi)中，不僅公布出有包(bao)含(han)大(da)摩LOGO的(de)照片，甚(shen)至還透(tou)露其(qi)工作部門包(bao)括法律部(Legal Team)和資產(chan)管理大(da)中華區(asset management Great China Team)等(deng)。

　　一(yi)位名(ming)為徐三石的新(xin)浪認證用戶(hu)透露，本次(ci)事件中甚(shen)至還牽涉到一(yi)位大摩全球資產管(guan)理合伙人，級別非常高。

　　具體到論戰細(xi)節，“大摩(mo)女”對當(dang)當(dang)網上市似頗為熟(shu)悉。

　　一(yi)位賬戶(hu)名為“迷失的唯(wei)怡”的大摩女，不僅爆出兩(liang)年(nian)前(qian)當(dang)當(dang)網尋求高盛承銷被拒(ju)，還針對當(dang)當(dang)網2009年(nian)盈利和現金流狀況連續發布兩(liang)條微(wei)薄，暗示公司做假賬。

　　“撇(pie)開對(dui)方真實(shi)身份不談(tan)，大摩(mo)女的(de)表現(xian)確實(shi)不符合一個投(tou)行(xing)人士的(de)專業操守(shou)。因此，粗(cu)看起來(lai)每(mei)句話(hua)都(dou)在維護投(tou)行(xing)，實(shi)際上卻(que)對(dui)投(tou)行(xing)業內的(de)整體形象帶來(lai)很差的(de)影(ying)響(xiang)。”一位券商人士如(ru)此評(ping)點。

　　投行“壓價”

　　歸根(gen)到(dao)底，李國慶的突然發飆只是源(yuan)于(yu)一場(chang)即將在本周三舉(ju)辦(ban)的“慶功宴”。

　　李國慶微博稱(cheng)，本想(xiang)“忍(ren)了，不罵投(tou)行(xing)”，但投(tou)行(xing)上市前的(de)一(yi)些做(zuo)法不妥，且現在又(you)要求當當網掏錢辦“慶功(gong)宴”，這讓其覺得“很受欺負”。

　　“我生氣(qi)不是被罵(ma)，而是被投(tou)行涮了”，李國慶稱。

　　盡管被官方(fang)定(ding)義(yi)為“虛構(gou)創作”，我們還是不難(nan)從李國慶的歌詞中(zhong)還原故事的概貌：當當網啟動上(shang)市之際，大摩為拿下這筆承銷生意，曾報出10億-60億美元(yuan)的估值；但臨到在香港寫(xie)招股說明書(shu)時，卻稱由于朝韓沖突帶來(lai)負面影(ying)響，只(zhi)能(neng)給(gei)出7億-8億美元(yuan)估值。

　　發行(xing)價(jia)方(fang)面，大摩最(zui)初將當當網定(ding)為11-13美元/股，后調高至13-15美元/股，確定(ding)最(zui)終發行(xing)價(jia)為16美元/股，以此(ci)計算當時市值為12.46億美元。

　　李國慶藉歌詞透露，大摩(mo)明(ming)知次(ci)日開(kai)盤當(dang)當(dang)網市(shi)值(zhi)就會有20億美元，卻只肯定價(jia)16美元，這便(bian)是故意(yi)壓低。

　　2010年12月(yue)8日，當當網首日開盤即報(bao)24.5美(mei)元(yuan)(yuan)，較(jiao)發行價上漲53%，收報(bao)29.91美(mei)元(yuan)(yuan)，較(jiao)發行價上漲86.94%。市值達23.3億美(mei)元(yuan)(yuan)。

　　“公司上(shang)市，市價比定價漲跌超過40%，就(jiu)是投行(xing)的(de)低能或品行(xing)低，投行(xing)就(jiu)該罵。”李國慶(qing)在微(wei)博上(shang)寫道。

　　“和國內上市(shi)(shi)略有(you)不同，企業(ye)赴美上市(shi)(shi)是(shi)投(tou)行定價(jia)，是(shi)以一個預(yu)測(ce)的價(jia)格區間通過(guo)路演的方式向市(shi)(shi)場詢價(jia)，公司和投(tou)行一起，通過(guo)市(shi)(shi)盈率、未來現(xian)金流折現(xian)等(deng)多種方式，得出最初的預(yu)測(ce)。”17日，信(xin)中利(li)國際控股有(you)限公司總裁汪(wang)潮(chao)涌對記(ji)者表示。

　　而最(zui)初估(gu)值區(qu)間還需得到機構(gou)的(de)(de)反饋。一(yi)般而言(yan)，海(hai)外(wai)企業(ye)上(shang)市的(de)(de)路演為2-3星期，投行收集(ji)路演中機構(gou)客戶提交(jiao)的(de)(de)訂(ding)單(dan)(dan)，把客戶在不同價格下的(de)(de)認(ren)購金(jin)(jin)額匯(hui)總，如(ru)果(guo)集(ji)中在區(qu)間上(shang)限的(de)(de)訂(ding)單(dan)(dan)超(chao)出擬募集(ji)資金(jin)(jin)許多倍，則可(ke)以調(diao)高估(gu)值，反之亦然。

　　“一般(ban)而言，為避(bi)免上市(shi)破發(fa)，一級客戶或優質客戶提(ti)交的訂單應不低于擬(ni)募資額(e)度的三倍(bei)，總(zong)體認(ren)購額(e)在(zai)3至5倍(bei)。”汪潮(chao)涌稱。

　　“整個過程(cheng)，投行與(yu)公司透(tou)明(ming)協(xie)商，不太(tai)應該有誰壓誰的問題，價格不滿(man)意可以不發，市場不好也可以不發。”汪(wang)在其微博中寫道。

　　“不過，IPO定價在(zai)投(tou)行(xing)內(nei)部(bu)(bu)也是一個博弈過程(cheng)：投(tou)行(xing)業務(wu)部(bu)(bu)門自然希望(wang)定價能高，發行(xing)價越高，意味著募得(de)的(de)(de)資金(jin)額越多，投(tou)行(xing)收到的(de)(de)傭金(jin)也隨即(ji)增(zeng)加(jia)；但在(zai)公司內(nei)部(bu)(bu)還有針對機(ji)構(gou)投(tou)資者(zhe)的(de)(de)銷售部(bu)(bu)門，他們(men)希望(wang)的(de)(de)則是價格能降下來，讓參與(yu)IPO的(de)(de)機(ji)構(gou)投(tou)資者(zhe)有更大獲益(yi)空間，以(yi)維持(chi)更加(jia)長久的(de)(de)合(he)作(zuo)。”國內(nei)一知名風(feng)投(tou)人士對記者(zhe)透露。

　　如(ru)此一來，李國(guo)慶(qing)的抱怨似乎(hu)另(ling)有隱(yin)情。

　　“投(tou)(tou)行是什么(me)玩意呢？他(ta)(ta)們(men)從要上(shang)(shang)市(shi)的(de)(de)公(gong)(gong)司(si)獲(huo)(huo)得(de)手續費；可他(ta)(ta)們(men)公(gong)(gong)司(si)還(huan)有其他(ta)(ta)部門管(guan)理(li)(li)基金(jin)(jin)，獲(huo)(huo)得(de)理(li)(li)財收益；所以他(ta)(ta)們(men)其實和基金(jin)(jin)利益是情(qing)人，和要上(shang)(shang)市(shi)的(de)(de)公(gong)(gong)司(si)是一夜無情(qing)。總想壓低發行價(jia)。我(wo)們(men)這兩大投(tou)(tou)行在對公(gong)(gong)司(si)估值工具(ju)上(shang)(shang)躲藏，氣勢上(shang)(shang)打壓我(wo)們(men)團隊，程序上(shang)(shang)埋伏筆，感情(qing)上(shang)(shang)拉攏。”李的(de)(de)微博有暗示。

　　“對(dui)任何一家(jia)投(tou)(tou)(tou)行而言，都不(bu)可(ke)(ke)能準確(que)地預測股價。因此，如果是我投(tou)(tou)(tou)資(zi)的企業卷入這類口(kou)水戰(zhan)，我會勸說(shuo)公司負責人忍(ren)下這口(kou)氣，畢竟今后(hou)可(ke)(ke)能有二(er)次融資(zi)，或者其他事情(qing)需(xu)要投(tou)(tou)(tou)行協助。而比(bi)較外資(zi)投(tou)(tou)(tou)行，中國本土投(tou)(tou)(tou)行對(dui)海(hai)外上(shang)(shang)市(shi)的經驗(yan)明顯不(bu)足，并不(bu)可(ke)(ke)能馬上(shang)(shang)代替海(hai)外投(tou)(tou)(tou)行的地位和作用。”上(shang)(shang)述風投(tou)(tou)(tou)人士感(gan)慨(kai)稱。

　　本文經《中國企業家》許可轉載。